一條彷彿沒有盡頭的巷子裡,男孩在奔跑著。
『竭盡所能,不顧一切地。』
『對!就是這樣…』男孩的心裡只充斥著這樣一個念頭。
在陣陣寒風當中,汗水滑過臉頰,冰冷地像是在切割什麼似的。
可是男孩的腳步沒有停下過,只有不斷地往前,再往前。
「喂,你在跑什麼呀?」
男孩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呼喊,但男孩並沒有回頭的意思。
仍是繼續朝著前方邁進,即使看不見那盡頭。「對人不理不睬是件很不禮貌的事呢。」那聲音如影隨形地跟在男孩身後。
『咦…』男孩驚訝了一會兒,但依舊沒有回頭應答。四周的景物像是乘坐旋轉木馬般不停轉動變化,黑夜的影子逐漸擴大蔓延,一片稀疏的月光下,男孩持續奔跑著,奔跑著。
「我知道你為什麼跑唷。」那聲音說著。
『哼。』男孩並不理會。「關鍵在你的左手是吧?」那聲音冷笑著。
男孩的左手戴著一支顯示時間的手錶,並沒有特別的地方。唯一令人感到有趣的是,錶上的時間停留在:23:57:00。
男孩的腳步第一次緩了下來,但還是沒有要休息的念頭。
『對,我在逃。』男孩喘著氣說。
「逃什麼呢?噢,我猜猜看。」那聲音打趣地說著。「在逃避現實?嗯,情形有點不同…」
「應該是在逃避問題,那又會什麼問題呢?」
「嘖嘖,我想應該不會是逃命吧?」『你沒有知道的必要!』男孩拋下這麼一句話,繼續賣力的向前疾奔。
男孩的身影,像風一般,掠過了停靠在路旁一輛又一輛的汽車,一盞又一盞的路燈,在月光照映下,越拉越長,朦朧模糊地躍動著,晃動著。
『我一定要逃,逃的越遠越好。』男孩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。
「放棄吧。」那聲音變得異常冷漠。
『憑什麼!』男孩倔強地叫囂著。「沒有辦法。從來沒有人能逃離時間的掌握和控制的…」
『不!我一定要!一定要逃!』男孩像發了瘋似地,奔的越來越急。男孩嘶啞著嗓子吼著,雙腿如同失去知覺般感受不到疲憊,一步一步地踏在厚重的水泥地上,發出了陣陣悶響,像是被打亂節奏地鼓聲,放肆而沒有規律。
「逃,是為了什麼?」那聲音問著。
『沒必要做任何解釋,就是逃!』男孩憤恨地回答著。「的確。」那聲音說著,「沒有任何的藉口或是原因能說明逃的意義。」
那聲音留下一聲嘆息後,彷彿溶進了整片漆黑之中,消失無聲。
這時男孩左手上的手錶,時間恢復了它原有的功能,開始滴答滴答的流逝。
23:57:34
23:57:41
23:57:56
23:58:02
23:58: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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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孩驚覺了時間的動靜,拼了命地邁開步伐。『不!我要逃!我要逃!』
『為什麼會這樣?』
『我不要!我不要這樣!』
『逃!快逃!我一定要逃!』
23:58:23
23:58:40
23:58:58
23:59:09
23:59: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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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孩開始感到不知名的恐懼,隨著時間的逼進,緩緩地吞噬掉男孩的信心。
徹底地崩潰瓦解掉男孩的勇氣,殘忍地,貪婪地,索求無度的讓男孩產生了一股沉重的自卑感與懦弱。甚至狠狠地打碎了男孩的堅強。『為什麼…』
『我只是想逃…想逃…』
『不應該是這樣的…』
『我不要啊…』
23:59:26
23:59:30
23:59:44
23:59:51
23:59:5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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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孩終於絕望了,灰心了,也停下了前進的腳步。
『我…真的好想逃…好想好想逃……』男孩嗚咽的聲音挽回不了離去的時間。「沒有人能逃得掉時間的追緝。」那聲音再度出現,在男孩的面前。
『你…就是時間…?』男孩問著。「是的。」時間說,「生日快樂,孩子。」
男孩流下無奈萬分的眼淚,滴落在時間的身前,喃喃地重複著:
『祝我,生日快樂…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