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高雄往台北的飛機上。
我不知道現在的高度距離地面有多少公尺。
因為這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,妳就離我一個轉身的距離。
即使我們終究不會再相遇。
但是在一起的時刻,總是那麼幸福。
而且,單純。
「喂!我在這裡!」
我踏出松山機場的大門,對面的路口,一個穿著打扮很中性的女孩子,朝著我的方向猛揮手。
台北市的街頭很擁擠,但我總是能很快的在人群當中認出她來。
而她總是那麼地引人注目,卻又不特別在乎路人異樣的眼光。
我揮別身旁一起搭飛機北上的同梯,迎向前去。
「嘿,當了阿兵哥就是不一樣,反應果然變遲頓。」
『有嗎?我不覺得啊。』
「你豬頭哦!你有看過豬會知道自己是頭很笨的豬嗎?」她敲了一下我的後腦勺。
『沒有。』我揉著被欺負的腦袋,心底喊痛。
「那就對啦。哦,還有…」她突然跳到我面前,在我身前轉了一圈。像是一個芭蕾舞者跳天鵝湖一般,最後還做了一個謝幕時的動作。
『妳吃錯藥了嗎?』我問。
「你呆喔!」她莫名奇妙地白了我一眼。
『需要我帶你去看醫生嗎?』我還以為只有正在當兵的人才會做什麼都像吃錯藥一樣,沒想到這種病症居然還會傳染給身旁的正常人。
「喂!我只是做個測試而已。」她一臉不悅地將頭撇向一旁說著。
『測試?』
「是啊,你們當兵的男生不是有句名言,叫什麼當兵三個月,母豬賽貂嬋。」
她接著說:「所以我剛是在測試你,看你懂不懂得欣賞我的美麗。」
『何必把自己形容成母豬呢?』我說。
「喂!」她用力地指著我的臉,「我可是好心地來接你耶,不懂得欣賞女人的美麗就算了,竟然還嘲笑我,太過份了吧!」
『好啦,對不起嘛,所以我說妳不應該當女人的。』
「不當女人,那當什麼?」她一臉疑惑地問著。
『當我的同梯啊,我覺得妳真的太像哥兒們了。』我回答著。
「去你的。」她對我比了個中指,然後加快腳步地穿越班馬線,擠入人群當中,離我越來越遠。
她叫「小咕」,是我在當兵前最後一份工作認識的同事,她第一次自我介紹的時候,我還很納悶,為什麼要叫「小姑」?後來她才把小咕兩個字寫在紙上,遞到我面前,說:
「是這個小咕!不要告訴我,你連中文都看不懂。」
『那為什麼又要叫這個「小咕」呢?』我的目光從紙上移開,眼神移到她的身上。
「因為喜歡,所以喜歡。」這就是她的回答。
她是一個很活潑外向的女孩子,但稱不上是個男人婆,因為她還很會撒嬌。
她說她的女性朋友很少,因為她的大方外向,總讓她在男生群中混得很熟。
「女人啊,嫉妒起來比誰都可怕!」她有一次和我聊天時,這麼說著。
她應該是很懂女孩子的想法,畢竟她是就是個女孩子。
但她也很懂得男孩子在想什麼。
「我跟你說,你們男人啊,就是賤!而我們女人啊,就更加下賤!才會愛上你們男人。」
『話不能這麼說吧,那男人又為什麼要愛上你們女人?』我反駁著。
「因為無恥!從賤男人昇華成無恥的男人,連下賤的女人都愛。」
『這…』我沒辦法再反駁回去。
她就是這麼敢說,而且敢愛敢恨的一個女孩。
說話總是特別直,但又直爽的讓男生會把她當哥兒們。